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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花方】自伤(一发完)


  剧版剧情,掉马及之后和好,大体是甜的。看了掉马的预告觉得自己会被创,紧急做一下饭,8K+一发完,OOC属于我。

  

  一、

  看到李义甫不动声色朝着李莲花走去时,方多病紧握住短笛,却又鬼使神差地放下。

  心中怀疑的种子在这一瞬发了芽:李莲花当真耳力如此之差,听不见身后的脚步声吗?或许他只是诱敌,等着敌人接近,再一招制敌。

  如果他是李相夷的话,自然无人能伤他,他方多病也无需多此一举了。

  方多病躲在暗处,下定决心不去搭救。

  李义甫趁着李莲花不备迅速出手,原本缚着他的锁链缠住李莲花的脖子。方多病突然觉得原来那锁链那么粗,而李莲花的脖颈又那么细。他喘不过气抓着锁链挣扎,细白的脖颈登时磨出一圈红痕。

  方多病本能地出手,短笛挑开李义甫,一掌将他击退,回身看向李莲花,只见他弓着腰,大口大口地喘息,锁链自他肩上重重垂下,"铛锒"一声落在地上。

  李义甫受了一掌,瘫倒在一旁已无还手之力。方多病连忙替李莲花卸下锁链,小心检查他的脖颈:除了那一圈红痕,颈侧还有几道细小的伤口,微微渗出血来。

     他从怀中掏出帕子,动作小心地擦拭伤口,李莲花似觉得痛,"嘶"了一声向旁躲闪。

  方多病动作一僵,闷声埋怨:"你怎么回事,他在你身后你竟半分也听不到吗?"

  李莲花接过他手里的帕子,自己捂着伤口,又拍拍方多病的肩:"我武功差得很,哪有那种耳力,多谢你救我啊方少爷。"声音倒是一派轻松。

  这谢意方多病实难应承,愧意细细密密噬他的心。如果不是他怀疑李莲花是李相夷,非躲在暗处试探,李莲花本可以全身而退。是他入了执,却教李莲花受苦。

  "有什么可谢的。"他小声说。

  方多病自责又后怕的神色尽落入李莲花眼中。自然是要谢的。他想。

  谢你如此看重李莲花的命。看重到就算怀疑他是李相夷,下定决心试探,也会在第一时间相救,不愿他伤了分毫。

  其实在李义甫打开锁扣之时,李莲花便听到了那机簧之声,只是又听到了方多病的脚步声,觉得没有出手的必要,就一直没有转身。可李义甫逐渐靠近,方多病却一直没有现身的意思,李莲花就明白方多病是在试探他。

  扬州慢的心法、恰到好处出现的白衣大侠、老朋友笛飞声……纵是方多病再天真傻气,也由不得他不怀疑。而李莲花已经再难编出圆满的解释,将这些怀疑一一打消,所以他任由那锁链将自己勒住,将这武功极差的伪装贯彻到底,只想着真相能拖一天便是一天。

  他知道自己不会死,方多病总会救他。或许他会受点小伤,或者是受点大伤,这取决于方多病的坚定的程度。

  这伤他已决意要受,可最终是方多病心软了。

  "救命之恩担不得一声谢?方少爷如今有如我的再生父母。"李莲花佯装纳闷去逗他。

  对李莲花心软,甚于找到李相夷。

  自然是担得一声谢的。

  

  二、

  女宅之事告一段落,李莲花推测下一枚冰片大约在黄泉之主的手中,而据苏小慵说,他的行踪十年前消失在石寿村,于是李莲花决意去石寿村一探。

  临行前的一夜,李莲花、方多病和笛飞声宿在莲花楼,李莲花在一楼,方多病和笛飞声歇在二楼的客房。

  夜里方多病做了噩梦,梦见李莲花四肢被锁链缠住,而他就在对面却动弹不得无法相救,眼见李莲花被少师剑穿胸而过。而后锁链尽断,李莲花走向他脚步不稳,衣袍尽被血水浸透。

  "小宝,现在我是李相夷吗?"李莲花问,仍是笑着,却呕出一口鲜血。

  方多病猛地从床上坐起,一身大汗。梦中李莲花的那口血似乎糊了他一脸,教他现在眼前还有雾蒙蒙的血色。

  笛飞声被他的动作吵醒,摸着刀柄警惕地看着他问:"怎么了?"

  "没事。"方多病良久才找回自己的声音:"有点闷,我出去透口气。"

  他轻手轻脚从二楼下来,尽量不发出声音,摸黑来到李莲花的塌前。李莲花似已睡熟了,呼吸平稳,狐狸精在床脚蜷成一团,也是好梦正酣。

  方多病俯身,捏起李莲花的领子,想看看被锁链划出的伤口如何,还没等他找到伤口,手就被握住了。李莲花不知何时睁了眼,正握着他的手,幽幽地看他。

  李莲花的手一向的冷的,今夜许是捂在被里,掌心贴在方多病的手背上,倒是暖融融的。方多病募地想到梦中李莲花胸口的汩汩心血,想必也有此热度,心尖一痛,猛地握住了李莲花的手。

  "小宝,怎么了?"李莲花坐起身,仍握着他的手。

  方多病呆了半晌,在李莲花身侧坐下。

  "做噩梦了。"

  李莲花失笑:"多大人了方小宝,做噩梦就睡不着觉?"

  "谁做噩梦睡不着觉?"一听自己被当小孩,方多病就本能地反驳:"我就是梦见你受伤了,就想过来看看你的伤口,你狗咬吕洞宾……"

  说到这里,方多病顿了顿,再说"不识好人心"这几个字就显得有些没底气。

  李莲花心下了然,知道他是还过不去用李义甫试探他的这个坎,将被子掀了一角:"一起睡?"

  方多病瞪着眼睛看他,"一起睡"是在小孩子做噩梦时才有效的安慰方法。可李莲花的动作那么自然,拽着被角等着他,教他不得不承认这方法很受用。

  他甩掉鞋子钻进去,李莲花向里挪挪,分了一半的枕头给他。方多病盖好被子躺下,两人头挨着头,发丝散在一处。

  他这时才发现他与李莲花还牵着手,手臂紧紧贴在一切,隔着两层布料便是李莲花的体温。那温度一瞬间让他的脸颊烧起来。

  "李莲花。"他小声喊他的名字。

  "嗯?"李莲花懒懒应声。

  "李莲花。"他又唤了一次。

  "小宝。"李莲花便也唤他。

  方多病就不再说话。

  其实他有很多话想说。他想说你到底是不是李相夷,想说李莲花你能不能不要对我有所隐瞒,想说其实我不在乎你曾经是不是李相夷啊。

  可他什么话都没说。

  你说不是,便不是吧。只要这一刻你还是李莲花。

  方多病闭上眼睛,同李莲花挨得更紧,慢慢坠入平和的睡梦。

  

  三、

  他们终是找到了石寿村,还发现了石寿村与南胤的秘密,却被金鸳盟发现行迹,派来大批人马围攻。

  方多病在人群中混战,尔雅剑剑招如风,心里却记挂着武功很差的李莲花,不知他有没有被金鸳盟的人伤到。

  他焦急寻找,终于发现李莲花正在一个角落,被金鸳盟的人围攻,一副剑也提不大动勉强支撑的样子,身上已经有了伤口,正渗出血来。

  方多病快速掠过人群,直奔李莲花而去。这其实是个绝佳的试探李莲花究竟是不是李相夷的机会,或许再等片刻等到真正危及性命之时,李莲花就会使出相夷太剑自救。可方多病此时再想不到试探,一心只想将李莲花护在身后。

  雪公和血婆也发现了李莲花,这次行动角丽谯的命令就是杀死李莲花夺回罗摩天冰,他们对视一眼,便从笛飞声身边抽身,一起向着李莲花攻来。

  此时方多病已经来到李莲花身边,见势不好,一掌将李莲花送到一旁,提剑朝着雪公和血婆迎来,截住他们的攻势。

  虽然方多病修习了扬州慢心法,但比起这两位金鸳盟的元老还是差上太多,几招过后就被一掌击出,直倒在李莲花的身边。

  李莲花连忙扶住他:"方多病,你怎么样?"

  方多病五脏俱震,脸色白了白,一口鲜血泼出。不待他稍加调整,雪公血婆又袭来。

  "李莲花。"方多病提着一口气,强撑着站起:"你快走,这里交给我。"说罢又挡在李莲花身前,与雪公血婆两人缠斗,那厢笛飞声被人海战术团团围住,好汉难敌四拳,一时也抽不开身来援。

  几招之后,方多病又被击飞,摔出一丈多远。他起不了身,如此李莲花与雪公血婆之间便再无屏障,方多病心急如焚,吞着血含糊不清地喊李莲花快走。

  李莲花没有走。他在雪公血婆与方多病之间,弯腰施施然捡了把剑,轻轻叹了一声。

  他转头看向方多病,心里念了一句抱歉,提剑向着雪公血婆飞去。

  方多病怔愣地看着眼前的一切。李莲花还是李莲花,可那轻功、步法、剑招,却教他如此陌生。李莲花持的那柄剑沾着血、豁了刃,丢在战场上只是把报废的兵器。可李莲花却变成了一柄剑,剑华灼灼不可直视,自有神挡杀神佛挡杀佛的锐气,就算是少师、吻颈,也难以望其项背。

  那柄剑是李相夷。

  方多病想,那是李相夷啊。

  那是从他幼时就一直照耀他的太阳,此刻长风万里,破云而出。

  

  四、

  恶战之后,金鸳盟的人终于退却。李莲花搀着方多病,与笛飞声一起寻一安全处略加歇息。李莲花与方多病坐在石头上,笛飞声倚着旁边一棵老树。

  "相夷太剑。"笛飞声满眼欣赏:"你是李相夷。"

  李莲花正用内力想探探方多病的伤势,笛飞声话音一出,方多病就甩开李莲花的手,踉跄着坐到旁边的石头上。

  李莲花白了笛飞声一眼,示意他噤声。笛飞声却不理睬,自顾自地继续问:"什么时候能和我打一场?"

  李莲花头大:"打打打,打什么打,能不能不要老喊打喊杀的啊?"说完又挤到方多病坐着的那块石头上,想继续看他的伤。

  "怪不得我在中了无心槐之后会在手上写了找你,那个时候我就知道你是李相夷了吧。"笛飞声沾沾自喜,觉得自己的脑子又灵活了许多。

  这句话彻底惹到了方多病,他"腾"地一下站起来,也没看李莲花和方多病一眼,低着头往一旁的树林走去。

  李莲花目光如少师,在笛飞声这个哪壶不开提哪壶的人身上剜了几个洞,又连忙朝着方多病追去。可追上方多病后,又不知说些什么,方多病脚步不停,他就只能悻悻地跟着。

  等方多病终于停下脚步,转过身来,那一双圆眼已经盈满了眼泪,配上他苍白的脸色,看得李莲花心头抽痛。

  "阿飞也知道你是李相夷!他那么早就知道你是李相夷!是不是肖紫衿、乔婉娩之流也知道你是李相夷,全天下就只有我一个不知道!"方多病质问,声音却抖着。

  李莲花摸摸鼻子。他想说天下人还有很多不知道的,奈何方多病举这肖紫衿和乔婉娩的例子还真知道他就是李相夷,如果他举些佛彼白石的例子,他就可以理直气壮地说这些人也不知道他就是李相夷。

  方多病见他不说话,心下更恼,眼泪顺着脸颊珍珠似的落下来:"只有我一个人对你推心置腹坦诚相待,可你竟只把我一个人蒙在鼓里,若论算计人心,谁又能比得上李门主?"

  "小宝,我隐瞒你确实有不得不为之的因由。"李莲花理亏,却心疼,温言解释道。

  "有什么因由?"方多病拔出尔雅剑,剑尖指向李莲花,声音激荡,却有种冷意。

  "因为你便是杀害我父亲的凶手吗?"

  李莲花脸色发白,却是迎着剑尖又向前走了一步,直抵在剑尖之上。

  "小宝,"他苦涩道:"你竟这样怀疑我……怀疑李相夷么?"

  他在对战金鸳盟时内力用得过度,此刻已经是强弩之末,听到方多病这样问,心内震动,只觉得七经八脉都一遭疼起来,眼前一阵阵发黑。

  我没有杀你的父亲。李莲花想这样坚定地告诉他。可眼前的黑雾变成铺天盖地的一张网,李莲花觉得眼皮重若千钧,身体一晃,竟是晕了过去。

  "李莲花!"晕厥的前一秒,他听到方多病的声音。

  喊的是李莲花,却不是李相夷。

  

  五、

  李莲花再醒来,已是回到了莲花楼。他躺在床上,看着头顶熟悉的木板发呆,脏腑的痛已经减弱了不少,只是身上懒散,提不起劲儿来。

  火燎着木柴,发出"毕毕剥剥"的声音,药液在陶罐里翻滚,散出缕缕清苦的药香。

  "小宝。"李莲花喃喃,没期待会有应答。

  他的小宝该是走了。知道他一直对他隐瞒自己是李相夷的事,又怀疑是他杀了师兄,方多病该是伤透了心,从此桥归桥路归路,只怕再不愿见他一面。

  "嗯。"竟有人应他。

  厨房那边传来熟悉的声音,李莲花精神一振,想坐起身来,却因动作太快而咳起来。

  方多病听见他咳,原本踯躅的脚步快了起来,疾步到他的床边,轻拍他的后背给他顺气。动作轻柔,却黑着一张脸。

  李莲花没想到自己还能见到方多病,更没想到这给自己煎药照顾自己的也是他,捂着嘴咳着,眼睛却定定地盯着他看。

  "看什么?"方多病没好气地说:"虽然你是天下第一大骗子,但本少爷心善,不忍心看你抛尸野外。"

  "是是是,方少爷大慈大悲,便是当世观音。"李莲花咳意渐消,条件反射般地贫了一句。

  方多病跳起来,指着他,一脸怨愤:"你不是李相夷吗,李相夷怎么能说出这种话来!"

  "小宝。"李莲花招招手,示意他坐下。

  方多病愣了一下,却还是听话地坐到他的身边。李莲花摸摸他的头顶,又捏捏他的脸蛋和耳垂,只觉得怎样爱都爱不够。方多病的耳朵红起来,却没有躲。

  李莲花这样明晃晃地表达爱恋,是第一次。可他也知道,这可能是最后一次了。他作为李莲花与方多病相交,纵是知道他是李相夷的徒弟单孤刀的儿子,师徒或是孺慕之外,早已不知不觉生出些斩不断的情愫。无关身份或关系,只是李莲花此身,与方多病此身。

  他知道自己大限将至,就算能察觉方多病对他有一样的心思,也是三缄其口,不肯这世上再多一桩伤心事。可如今他的身份已挑明,这份情,恐怕就再也说不得了。

  "小宝。我不是杀害你父亲的真凶。师兄的死因我一直在追查,我会给你一个答案。"

  方多病点头,小声解释:"其实我不相信是你的。"

  李莲花知道他不相信。方多病恐怕是天下最相信李相夷的为人的,那时的质问只是激愤之语。

  "我之所以隐瞒我是李相夷,是因为在我心中,李相夷的种种,譬如昨日死,李莲花的种种,便是今日生。你……你能明白我么?"

  方多病摇摇头,又点点头。他别过头去,不再看李莲花。李莲花心中空茫,他这一番心境,若是还有一人能懂,就只有方多病了。

  可若方多病不懂呢?

  方多病没说懂,也没说不懂,只贴心地照顾了他几天。做饭、喂药、清扫、照顾狐狸精,承担了一切琐事,不让李莲花烦心。只是不与他亲近,连话也不说一句。

  等到李莲花差不多完全恢复了,方多病在夜里站在他的床头,背着小小的行囊。

  "我要走了。"他轻声说。

  李莲花没有作声,他被裹挟在复杂的情绪中浮不出水面。一面觉得心如刀绞,一面又觉得这离别是必然,人与人的结局,不是只有生离,便是死别么?

  方多病端端正正地跪下,朝着李莲花磕了三个头。

  "师父。"他说。

  "我一直盼望有一天能亲口叫一声师父,感激你在幼时为我点亮的火种,今日终于如愿了。我当你是师父,之前如此,之后亦如此,我会努力,绝不辱没你的名声。"

  "好。"李莲花答。

  "好。""好。"

  竟是一连说了三个。

  方多病起身,想了想又说:"李莲花,你瞒我这么久,为什么不一直瞒下去呢?那日我们等着笛飞声来救,或许也有生机,便是教我死了……"

  他哽住,一时说不话。

  便是教我死了,也好过教我知道你我之间,剖开真心的只有我一人。

  方多病转身向楼外走去,待他的脚步声再听不见,李莲花才出声。

  "我怎么舍得。"他幽幽地说。

  

  六、

  方多病回到了天机山庄,再不提出门闯荡江湖之事,整日将自己关在房中,对着那张李相夷的背影发呆。

  何晓惠只当自己的儿子转了性,心里高兴,又试探地说前一阵昭翎公主派人来问方多病回来没有,怕是想见他想得紧呢。

  却不想方多病反应颇大,大喊大叫着说我才不要做驸马,我有意中人,可等何晓惠问这意中人是何方神圣时,方多病又不应声,转头把自己又关在房中了。

  何晓惠无奈,只道儿孙自有儿孙福,儿子的婚事她管不了,她那女大当嫁的小妹的婚事她也管不了,前些日子说给她相看相看,人家偏说非莲花楼李神医不嫁,也不知是托辞,还是真的一见倾心了。

  巧的是,没过几日,这位莲花楼李神医就递上拜帖,说有事想向何庄主请教,想三日后入庄一叙。

  "瞧瞧,瞧瞧!"何晓惠在方多病面前展开那张拜帖:"你不是与那李神医交好吗,这次一定要将他留在庄上,我马上给你小姨送信,叫她即刻赶回来!"

  方多病抢过那张拜帖,上面是熟悉的李莲花的字迹,一时心乱如麻,嘴上说着这个大骗子又来行骗,可等李莲花登门的那日,却乖巧地跟着母亲去迎他。

  "见过何庄主。"李莲花向何晓惠行礼。

  何晓惠连忙扶起他,眉开眼笑,拉着他往山庄里走。方多病在后面跟着,看着李莲花被拖着踉踉跄跄的身影,那一颗自回到天机山庄便没着没落的心,在胸腔里欢欣地左突右撞之后,竟是慢慢安定了。

  他想念李莲花,时时刻刻。方多病无奈向自己承认,他才不是李莲花,不会向自己隐瞒。

  李莲花一面向前走,一面回过头来,笑吟吟地温柔看他:"方少爷好久不见,不知近来可好?"

  哪有好久,不过是一十五天整。方多病心里道,面上却愤然:"只要你不来我家行骗就一切都好!"

  "李某不是来行骗的,只是遇到一件奇案,里面涉及一些机关之术,想向何庄主请教。"李莲花解释。

  "好说好说。"何晓惠满口答应,拉着李莲花进了正厅坐下。

  坐下后,李莲花先不提那机关之术如何,反而与何晓惠拉上了家常。何晓惠将李莲花大大地夸赞了一番,直说得天上有地下无,又拿方多病自有崇拜的李相夷作比,这褒贬之间,听得李莲花有些尴尬。

  方多病坐立不安:"你要问什么机关之术,快说,我家里中午没备下你的饭。"

  何晓惠轻打了方多病一下,示意他不要如此无礼,李莲花却不恼,将那机关一一讲来。

  方多病当他只是假借机关之名来行骗的,却不想真有奇案,一时也听得入了迷。何晓惠说这机关诡异,她一时也说不好,让李莲花先在庄上住下,容她想想。

  方多病好奇案情,没办法也同意了,何晓惠当他俩感情好,李莲花的房间就定了与方多病房间挨着的一间客房,让方多病带着他去。

  方多病为他引路,一路无话,将他带至门前扭头便走,李莲花眼疾手快,抓住了他的手腕。

  "小宝,你想我不想?"他笑问。

  方多病耳后发热,他甩了甩手腕,李莲花只是虚虚地圈住他,而他竟不能挣脱。

  

  七、

  李莲花牵着方多病的手,进了方多病的房间,迎面就是李相夷执剑的潇洒背影。

  "我还没来得及把这个烧了!"方多病被撞破秘密,羞恼着逞强。

  "明天就烧,烧完再将他丢到水里。"李莲花哄着。

  方多病瞪他一眼,脸却红透了,被李莲花牵着坐到床上。

  "你真是无事不登三宝殿,有了机关解不出才想到来找我。"他说出刚刚在外面一直想说的话,语气嗔怪,却更像撒娇。

  李莲花失笑:"那机关如何解其实我已有答案,不过是寻个由头来找方少爷。"

  "当真?"方多病的眼睛亮起来。"快告诉我,到底是如何解的?"

  "不急不急。"李莲花怕他的心思又转到机关上,耽误了他的正事。"我这次来是想找你好好聊一聊的,上次一别,我时时悬心,只怕这话说不开,成为永远的结。"

  "有什么好说的。"方多病又委屈起来:"我对你坦诚相待,什么秘密都告诉你,你却隐瞒你就是李相夷,耍得我团团转。"

  "小宝,瞒你这件事是我不对,我就算有理由,也应当将我是李相夷之事告诉你,再解释我的理由,我向你道歉,也向你保证之后再不瞒你。"李莲花认真道。

  方多病的心忽地轻松了许多。他突然发现自己想要的就只是这句道歉和承诺,李莲花说出来,他就能轻而易举地原谅他。

  他想,他好像并不在乎李莲花是不是李相夷。是不是都好,只要是李莲花就好。

  李莲花摆弄着方多病的手指,声音平缓地将自己讲给他听:"小宝,十年前东海一战,我中了毒,以至内力几乎尽失。死里逃生之后,我度过了极痛苦的一段日子,才发觉李相夷已经死了,才成为了李莲花。李莲花和李相夷,是一个人,又是不一样的人。比如你若是和李相夷赌气,他断不会哄你,但李莲花会。"

  方多病抽出自己的手:"我才不需要被人哄。"

  李莲花笑,又将他的手牵回来:"是,是我需要哄你,不哄你我良心受熬煎,睡不得一个安稳觉。"

  "李相夷也不会说这种话,但是李莲花会。"方多病小声说。

  "是。"李莲花知道他懂了:"所以我觉得做李莲花也是很好的。"

  方多病点头,似是同意,又问:"曾经是李相夷是你最大的秘密了吧,再没有了?"

  李莲花犹豫了一瞬,点头应是。

  方多病满意,声音也清亮起来:"那我们今后要坦诚相待,再无隐瞒。"

  李莲花去捏他的脸,笑着点头。

  方多病凑近,与李莲花对视。李莲花陷在他的目光中,觉得自己被一缕春风吹到好远好远。

  "李莲花,我其实还有一件事瞒着你。"

  方多病在他唇上轻轻一点,小声地说:

  "我爱你。"

  李莲花听到自己也说了我爱你。他爱方多病,这不是秘密。

  他同时也听到自己的心脏慢慢破碎的声音,血肉好像在解体,用一种亘古的痛楚替换。

  他还有更大的秘密瞒着他,关于他那一句带过的毒,关于他就快走到尽头的寿数。

  李莲花看着方多病,知道自己想活下去。他想到为什么方多病想要试探他却不能让他受伤,为什么他明明可以隐瞒,却还是捡起了那把剑,站在方多病和雪公血婆的中间。

  因为爱是自伤,剜去自身骨血也甘之如饴。

  李莲花想活下去,也祈祷自己能活下去。

  纵是举步维艰,纵是鲜血淋漓。天长地远魂飞苦,梦魂不到关山难。

  

  完。

  

  

  

  

  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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